那天，他兴奋地一手擎着25只玫瑰花，另一只手提着一袋蔬菜，从菜场一路赶回来。

因为这天是方婷25岁的生日，他准备大展身手，做一桌美味大餐。

初冬的阳光温暖，微风和煦，天空柔软而明净。

远远地，看到逼仄的小巷子里停着一辆黑色大奔，走近，缓缓如流水般的音乐声清晰地飘进耳朵。

难得这个旧楼有这么阔气的人造访。

杨绍很羡慕但不嫉妒，因为他有自己的小幸福。

从念大学时起，杨绍和方婷就是人人羡慕的一对。

杨绍快步从大奔边上掠过，一脚正要迈上第二层楼梯，恍然瞥到车里坐着的那个女孩像似方婷。

转头，杨绍想看看车里的人，隔着密闭的玻璃窗，驾驶座上是个约莫四十多岁，脸型宽大、白肥的中年男子，女孩正是方婷。

车窗徐徐滑下，鲜红的大簇玫瑰跳出，热烈恣意，如一团火。

一时方婷垂下眼帘，别过头去，好一会，她开了车门出来。

中年男子对视到杨绍眼眸，带着胜券在握，气定神闲的笃定。

车子知趣地往前挪了些许距离，显然是为他们腾出对话的私密空间。

对不起，杨绍，我们分手吧。

杨绍震了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发生什么事，方婷，那个男人是谁？

我们其实很早就开始了，你应该看得出来。

说完，方婷把一条项链塞到杨绍手中。

那是一次，杨绍随公司外出旅游，在景区的精品店里买的，好看不贵的玩意。

杨绍盯着项链瞬间冻住了，说起来，是有些日子，他们之间疏离了很多。

只是他料不到方婷这么快提分手，还是她生日当天，再想说什么，车已经开走好远。

02

方婷和杨绍都是从偏远的小城来到沪城。

毕业，留下，工作还算体面。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他们无力住得体面，甚至连买5平米的卫生间都是奢望。

在他们同居之前，方婷是住在单位的宿舍。

所谓宿舍，是公司给租了层破旧的筒子楼，改造成8人一间，上下铺。

隔音差，走廊上是公用马桶和卫生间，你进我出，脏兮兮，日夜哄臭。

再碰到夜起的隔壁男同事，带着睡眼惺忪，尴尬自不言说，还得小心翼翼。

这种被窥探得一清二楚，毫无隐私的生活，在白天还得用体面掩饰，方婷感到生存的悲哀。

有个自己的独立小居，一度成为那时方婷很大的梦想。

所以，在杨绍费尽心思找到了这间小居后，方婷兴奋雀跃地像是四年前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样开心。

尽管也就十五六平米，却有简陋的厨房，独立的卫生间，五脏俱全。

他们亲自动手粉刷了墙壁，浅黄色如蛋糕般温暖，方婷亲自挑选了如绿植般清新的床品。

搬家时，为了省钱，杨绍骑着电动车，一趟一趟，从宿舍到小家，把方婷零碎的家私载过来，真正地蚂蚁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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