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璟走近两步，似笑非笑道：“我听说这里来了位高人，还是说小道长道行其实不怎么样，竟看不出我是人是妖？”

这家伙，这表情……委实让人有点上火。

玉玹定了定心神：“经贫道初步判断，你姑且是个人。”说着就摆出一副看成模样，以成年人的口吻教训道，“你是这村里的？不知道这里是义庄吗，大晚上的还往这里跑，不知道很危险？”

墨九璟闲暇道：“我不是村里的，到这里来也纯属路过。”

玉玹又瞅了他两眼，道：“就凭你这长相，贫道料你也不是这村子里的。既然是路人，就赶紧离开吧！”

墨九璟挑了挑眉，道：“我这长相怎的了。”

玉玹不客气道：“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有你这么好看的路人吗？你平时一定没看过话本吧？”

“确实没看过。”

“路人，尤其是长得比主角还好看的路人，在话本里通常活不过两集！”玉玹斜乜着墨九璟，“你再看看贫道的长相，来你形容一下。”

墨九璟抽了抽嘴角，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遂简单明了道：“脸上有褐斑，眼角有眼屎。”

“……”玉玹揉了揉自己眼角，“咦有眼屎吗，哎呀早上好像忘了洗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贫道长得比你安全，所以活得比你持久。单凭我这张脸，就能活到大结局。你要是再不走，贫道目测你即将有血光之灾！”

墨九璟深深看了看她，忽然不着边际地问：“你多少岁了？”

玉玹：“十六，咋的？”

墨九璟若有所思道：“应当是虚岁十六吧。”

玉玹惊了一惊，问：“你怎么知道？”她可清楚地记得师父的叮嘱，出门在外如果遇到有人问她年纪的话，千万不能太老实，必须要往上再虚报一岁。

这么多年来，眼前这人是第一次一语道破的。

墨九璟避而不答，视线重新移到了自己衣角的红痕上，道：“现在你弄脏了我的衣服，该怎么办？”

玉玹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做完，遂不跟他叨叨了，继续手上的活，得坚持把剩下的几个整理完了才行。她道：“回头贫道赔你便是，你快离开吧。”

墨九璟却没有离开，他就静静地站在边上看，沉默了一阵才道：“为何要把他们弄成这副模样？”

玉玹道：“你没觉得给他们化妆以后看起来更有血色更精神么？还没有先前那么可怕了。”

墨九璟：“可能是你的错觉。”

估计除了她以外，只有鬼才这么觉得吧。

正逢月上中天了，义庄的屋顶年久失修破破烂烂，一缕缕森白的月光从那缝隙间漏了进来，打照在尸体上。

玉玹尚未察觉，墨九璟却眼尖地发现这些尸体正在发生变化……

他们的印堂变黑，嘴唇、皮肤下的经脉也在悄然变黑，就连十指指尖都呈紫黑色，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尖尖的指甲和獠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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