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4-03-08 编辑:小编
他做了十几年的清洁工,这片路几条岔子,该往哪儿拐,闭着眼睛都能摸清。
他扫了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直接就坐在路边大口抽了起来。周围的路灯好几个都坏了,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这张苍老面孔的愁苦轮廓,他熟练地吐出烟雾来,恰巧将眼前“安怀医院”那四个字遮住了两个。
老人盯着那几个字,突然冷笑了一声。
当年这医院也不知道遭了什么难,被一把火烧得只剩了个壳,被闲置到了现在也没人处理,就这么被孤零零地扔在这里,白白占了一块地。最关键的是,隔三岔五地,总有人跑到这儿来自杀,搞得城北这一片都人心惶惶。
其实他还真有点理解,生活太苦,这么辛苦受累地活下去,实在没什么意思了。
老人将烟蒂丢在地上,抬脚用力蹍了几下,又唉声叹气地拿起扫帚来,刚费力地挥了挥,就被不远处传来的巨响打断了。
是短促的刹车声与撞击声。
因为是凌晨,周围又极静,这响动便显得格外刺耳,惊得毫无准备的老人寒毛竖立。他隐约猜到可能是车祸,便丢了扫帚循声一路小跑而去,果然见眼前一辆货车已经歪到路边,外观倒是好模好样的。
老人跑近了几步,扯起嗓子喊着:“有人没?受伤了吗?没事吧?”
连喊三声,都没人回答。
他匪夷所思地放缓脚步,终于看清了坐在货车中动也不动的、一个男人的后脑勺,他骂骂咧咧地又迈开腿,却突然愣住了。
歪斜的货车,远光灯将前方一段空荡荡的路照得透亮。
路面上,七零八落,血红一片。
晚上十点,关彤轻轻推开季青舟工作室的门,最先出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少年面孔,他两只袖子都撸到了手肘,正拿着块抹布跪在地上,动作利落地擦着茶几。
看见有人进来,少年也不吃惊,反倒挤出了一脸的笑,仿佛酒楼里的老鸨一般清了清嗓子:“青舟姐,来客人了!”
关彤一时愣怔。
要不是对方喊出了“季青舟”的名字,她真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关彤犹犹豫豫地走进来,还没来得及问少年的身份,季青舟就从书房探出脑袋盯着陈冰:“不该说的别乱说。”
陈冰装傻充愣:“身为你的助手,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几个小时前,装病被戳破的陈大少爷卑躬屈膝地抱着工作室的桌子哭诉自己当儿子的难做,想出这馊点子实属下策,自己爹不疼娘不爱,身边一群狐朋狗友的,去哪儿都不如在这儿有安全感。
季青舟匪夷所思,她看着眼前这个穿金戴银、连头发丝都油光水滑的小二世祖:“酒店好歹也有张床,在我这儿你就只能睡地板。”
陈冰哽咽了半晌,只能实话实说:“和我妈吵完架后,她把我的卡和钱给收了,我现在浑身上下一共十块零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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