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伯走过来，按住姜盎然的肩膀：“盎然，这具身体已经死了。从休眠仓里取出来之后，就失去生命体征了。”

王元恺明显感觉到姜盎然的手松了：“是啊，盎然，它已经是具尸体了。而且这孩子又没有真的死去，她在移民场活得好好的，说不定正在冰雪城堡里和艾莎一起吃蛋糕呢！”

郎星宇道：“是啊，这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姜盎然静默了两秒，猛地抬起头，脸上微笑着道：“这孩子长得可爱，我就是想多看两眼。”说完，若无其事起站起来，退开两步。

王元恺和郎星宇将女孩从密封袋里抬出来，向降解管道走去。

姜盎然转身向外走，自动门打开，又在她身后关闭。

她不能坦然面对这场面，这就是她宁愿选择更加危险的喷洒任务，也不愿待在这里的缘故。

飞行器驶出工作舱，在湛蓝的天空下，飞掠过雅鲁藏布江，太阳将山巅映得一片金灿，江水在飞行器后面发出隆隆水声。

不远处，白天看不太清楚，现在渐渐显出淡蓝色的无数条电弧，仿佛依附于巨大的透明薄膜上，那薄膜像一座看不见，摸不着的围墙，顶天立地，占据整个青藏高原。

它安静极了，就连膜壁上百万兆焦的电弧放射，都听不到一丝尖利的“噼啪”声。

而膜墙之中，实际高达几万米，但因为太过庞大而看起来像悬浮在半空中的白雾团，就是人类移民们。他们现在以粒子状态聚集在一起，像木星环那样围绕人工黑洞旋转。

在那里，每一个生物粒子都可以模拟自己的世界，所视，所嗅，所触，就连情感都那么真实，与曾经生活的世界并没有任何不同。在那里，他们可以活上亿年，只要人工黑洞持续运转。

这样的移民场——人工黑洞，共有五个，分布在亚欧板块、非洲板块、印度洋板块和美洲板块（两个）上。

姜盎然驾驶飞行器，低低地飞在山坳间，向大地喷洒着营养液。她关闭了连接移民的网络，她害怕那些与她对话的声音中会出现一个小女孩，她只要想象一下，都会浑身颤栗。

今天的太阳格外耀眼，她启动头盔护目镜，视角里仍有过曝盲区，这种情况不应该继续飞行，于是姜盎然准备寻找地方降落。她调转飞行器，向阿勒泰飞去。

操作板上一个黄灯突然闪烁，飞行器发生了故障。循环冷却系统失效，她必须尽快降落。

姜盎然打开全息地图，最近的降泊区在可可托。

但当她飞临可可托工作站时，却看到停机坪上泊着一架民用飞行器，站门也开着。

这有些不寻常。正常接待来访人员，飞行器泊入后，停机坪回撤，站门也不会是敞开状态。

姜盎然嗅到一丝危险，军人的天性让她决定进去看看，而且手边的警示灯在不停闪烁，她也别无选择。

飞行器悄然泊入停机坪，姜盎然从飞行器里出来，拔出脉冲枪，戒备地走进敞开的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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