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君笑总是会在邻居的大叔大婶家听到关于他出生时的事情，每次看到老舒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嘴里吐着难闻的酒气，看到他对着舒嫂吼着、骂着，甚至还动手打着……他的心里就自然而然对老舒产生了恨意，他的心里充满着恨，还有无尽的恐惧。

每次跑出来没多久，舒嫂就会流着泪跑来找他。听着风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唤声，舒君笑的眼泪总是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至少还有妈妈的疼爱。

“君笑，你在哪？”

舒君笑走到母亲的面前，看着母亲眼角的眼泪，以及嘴角的血渍。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舒嫂被舒君笑的话给吓呆了，半晌才开口说：“君笑，他是你爸爸呀！你也要开口叫他的，毕竟他是我的丈夫，我怎么能离开她？”

舒君笑却猛然被舒嫂口中的“爸爸”给慑住了。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叫过老舒一声“爸爸”，而老舒也没有叫过他一声“君笑”，或者是“儿子”，天天听到的就是那句“你这个‘麻烦’，给我过来。”

“君笑，我们回去吧！”舒嫂拉着舒君笑踉跄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妈妈，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他的。”

“君笑……唉……妈妈也许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是，你要记住，即使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你也不能忘记，你的根终究是扎在这里的。”

舒嫂的话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深奥的，舒君笑并没有听懂舒嫂话里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怨恨着那个舒嫂口中的爸爸。他知道，总有一天，他可以不必再听到那个人喷着口臭地叫着他“麻烦”。有一天，他会带着妈妈离开这里。

舒君笑不知道妈妈为何对于老舒的打、骂从来不躲避，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承受着，好像十分愧疚的在赎罪似地。他不懂，妈妈为何每天都去帮别人那打零工，回来后还要替那个人煮饭、洗衣。他不懂，为何那个人动手打了她以后，她还可以对着邻居露出幸福的微笑，还让邻居以为她过得有多好。而他最最不懂的是，明知他有多么讨厌那个人，但她依然不断地告诉他，那个人是他的爸爸。

也许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把那个一看到他就叫他“麻烦”的人，当作是自己的爸爸。

“君笑，你爸不在，快去睡吧！”舒嫂看到满屋的漆黑，心里虽然十分失落，但却隐藏着心事没有让舒君笑看到。

“嗯。”

舒君笑对这种情形早已习以为常。每次都是如此，打完妈妈后他总是立刻消失，一直到深夜才会烂醉如泥地回来。喝醉酒后的他，让人光用看的都觉得恶心。脚步蹒跚、满嘴酒气，嘴里还骂着粗话。对于他的一切，舒君笑的心里只感到无尽的嫌恶与憎恨。

黑暗中，隐隐传来妈妈哭泣的声音，舒君笑只能躺在床上听着妈妈的哭声，交杂着窗外的蛙鸣声，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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