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个。”黑衣人掀开黑色的斗篷，一个襁褓卧在他臂弯里，薄褥下露出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粉唇微嘟，睡得正香甜。

年轻人先是一怔，旋即指着那襁褓大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

“笑甚？”黑衣人两道浓眉拧在了一处，疑惑万分。

正则上下敬仰的大祭司，竟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毛头小子么？

他开始怀疑自己找错了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轻人笑声渐渐的止住了，抚着胸口平静呼吸，“陛下若是嫌自己孩子多养不了，也没必要送与在下吧？还是说陛下想多塞给慕容则一个孩子来累垮他？”

黑衣人一时语塞，万般后悔自己找了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主儿。这小子，想哪里去了啊？

他到底是不是真人？明明听说大祭司聪敏过人？

“咳，你莫要看轻了这孩子。”黑衣人面容略显严肃，又带着几分复杂的目光看着怀中的婴孩，“若不是法器有异，孤也不会赶来正则，还冒险夜闯深宫，费劲心力把她偷出来。”

“她身上，有神女的气息。”

年轻人一僵，缓缓站起身来。

竟是神女？！

怎么可能……

上古一战，至现在怎的也有千年之久了。就连他这个祖先曾经参与其中的人，也弄不清千百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家中世代流传的古书也不过寥寥几字，仿佛与慕容家世代牵绊只是他的家族背负的义务。

黑衣人早猜到了年轻人这副惊疑不定的表情，骨节突出的手指有力的叩着桌沿，发出一声声闷响：“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毕竟这事儿太久了，事情的真相不仅是有人故意蒙蔽遮掩，世代相传的时候更是讹传颇多，传来传去就传成了神话。”

上古一战的真相，只沉睡在正则人眼中野蛮之地的南疆。

“在下稍稍了解一些。”年轻人重新坐下来，开始审视黑衣人怀中的婴孩，“既然陛下说这孩子有神女的血脉，那想必是能与慕容家相抗衡了。”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追加一句：“恐怕陛下出此计策，不仅仅是为报世仇吧？”

“自然不是。”

黑衣人的浓眉拧的更紧了，漆黑的眸子散出尖锐的锋芒。

这件事情若不是关乎到他的小儿子……

“孤在小儿刚诞时为小儿占卜，卜卦不吉，细细看来，竟是小儿的命格殊异，日后恐与慕容世家有羁绊。”

“看来你我殊途同归呀。”年轻人嘴角一扬，窗外劈过一道闪电，把他的面容映的竟有些狰狞，“在下若不为小女安康，也不会去淌那浑水。”

“请陛下放心，婴孩在在下手中，必能让那慕容世家早日血债血偿。”

见事情谈妥了，黑衣人起身将婴孩交予年轻人，戴上斗笠，不留半句客套话推门闯入雨中。刚行几步，他转头望了一眼窗纸上映着的年轻人的剪影，渭然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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