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尔群坐上了讲台旁边的座位，就探过头对我小声嘀咕，“安老师，顾院长说我妈妈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放学你和我一块好不好？”

“安老师，我妈妈还要问你件事呢？”

“安老师，顾院长人真的很好，新医院也很好……”

原本沉默的少年，像一下子觉察说话的乐趣。刚变声的嗓音想压低也压不下去。

“我知道，你说的新医院是不是新生医院？我和姐姐还去那家体检呢？免费的。还测了血型。”离讲台最近的袁代乐也从画板后面探出脑袋。

紧接着，原本是安静的教室一下子炸起来。

“我也知道，我就是在那家医院看好的病。”说话的是一直请假的一个女孩子，叫宋佳佳。是个白净的小胖妞。

“是吧？新医院的院长也是个很帅气的小哥哥，比我们孟老师也不差的。”袁代乐又转过头和宋佳佳聊起来。

“嗯……虽然院长是挺帅，但我还是觉得我们孟老师气质更好呢。”宋佳佳把铅笔放下，拖起圆滚滚肉嘟嘟的少女腮，还真的就顾西决和孟一生谁更帅思索了好一会儿。

我噗的一声笑出来。

两个女孩把头都转向了我，袁代乐胆子大，黑溜溜的眼睛满含期待的盯着我问，“孟老师，你觉得他们两个谁更帅啊？”

我走下讲台，掰正了陈尔群左摇右晃的脑袋，“面向同学们，你想让大家画你的后脑勺吗？”陈尔群笑嘻嘻的转过了头。

教室在陈尔群这个模特安生了以后也逐渐安静下去。

下课后，距离他们放学还有一节课，我和陈尔群打个招呼，就先去了医院。

走到医院门口那条路，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周围还飘着血腥味。

地上的血迹已经完全被清理干净，街上也很平静，那场雨里发生的怪事大家都不愿意去想。

但我却感到身后有一束目光盯着我。

我回头，看到了那天年长一些的保安。他皱着一张脸，耳鬓的白发今天在阳光下看很明显。

我也一时找不到话，就点下头朝新生医院走去。

他看到我向他点头，有些意外，三两步追上了我。

“那天，我本来想开门救你的，但小猴拉住了我。”老保安有些不安的搓搓手，他嘴里的小猴我猜应该是那个瘦保安。

听到这里，我还是点点头，刚想继续走，老保安拦下我。

这次他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加慌乱，嘴角动了几下，终于把他真正想法说了出来，“小姑娘，我今年已经52了，身体也一直不好，常年还有脂肪肝和高血压。我家儿子还在读大学。一家人都指望着我养活呢。你能不能……你千万别去我们医院投诉我啊。”

他脸上的愁苦七分真，三分假。

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往里走。

背后他的语气果然变得阴测测，“啧啧啧，我就说嘛，这城里人心真狠。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外表再好，人心也是冷漠的。哪里懂我们的苦！一点点事非要得理不饶人，也不知道最老爱幼，一点素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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