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啥事吧,天还没黑呢,那东西闹不了啥动静的。”爷爷抽了口烟袋,这话说的倒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然后,他把拐杖放门口,坐在石头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好像是在想着啥,突然,他站起来,朝远去看去,我也看见奶奶慌慌张张地往家跑。
“咋了,爱英?”爷爷远远地问。
奶奶干咽了口唾沫,喘了口气说:“建国出事了,他清早出门叫一只鞋给砸了脑门,搁哪儿一直说胡话,嚷嚷着要烧了他自个儿,我叫人给他捆了。我……我琢磨着,这撞鞋可不就是撞邪吗,老头子,你有没有见着杨先生,我去他家敲门咋没人吭气呢?”
我想到昨天晚上老烟杆走之前交代的话,他今天出不了门的,就跟奶奶说:“奶奶,他在家的,估计是昨天晚上累着了,我跟你去找找他?”
回头看了爷爷一眼,征求他的意见,爷爷腿受伤行动不便,跟我点了点头。
老烟杆家不远,穿过那片玉米地就到了,门没有锁,应该是里边闩着的。我敲了敲大门,喊了几声没回应,就让奶奶先等着,我翻墙进去看看。
院墙是土坯墙,有眼儿,翻过去也不费多大劲儿。他家就他一个人,上屋门从里边闩着,他肯定在屋。
我过去敲了敲门,低声说:“杨爷爷,我知道您在屋里头呢,王建国出事了,您救救他吧?”
等了有几分钟,里边才传了个声音,他说:“他的事我帮不上忙,阳娃,你忘了昨儿个晚上他那狗腿子是咋对你相好的?”
想起王孬蛋那孙子我都来气,可是,不管咋说,王建国是我舅爷,不是啥好人,但毕竟是条命,我就说:“杨爷爷,算我求你了,救救他吧,二丫没了,他也怪可怜的。”
“阳娃,我知道你心善,但……”老烟杆说到这儿的时候,不知道哪传来一声驴叫,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几秒,他才清了清嗓子说:“不是我不想救人,是我今儿个真的不方便……”
他说话怪怪的,想起来昨天晚上推磨的事,我问:“杨爷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他咳嗽了声,屋里又有两声驴叫,难道他屋里头还栓了头驴,没见他喂驴子啊。
正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老烟杆说道:“这样……阳娃,我教你个法子,能不能有用还不知道,你先试试,不中就再等等,到晚上十二点以后,我没事了,就能过去救人,你等下……”
过了一阵,老烟杆从门缝里塞出来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铜钱上什么通宝的几个字都看不清了,除了铜绿之外,还有沾有一些黑红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啥。
“把这东西给塞到王建国的嘴里,要是塞进去他能吐一大滩黑水就没事了,要是不行,他那身子骨硬也能扛一阵儿,先捆着,等半夜十二点以后再来找我!”老烟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