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的数字一格一格跳，胸腔好像被巨浪搅了又搅，姜淮南单臂抵住墙，没由来地一股烦闷，“你和她说什么了。”

宋禾低眉顺眼，“我求她原谅你，我可以给她任何想要的。”

姜淮南脸孔晦暗不明，“然后。”

“许小姐在意名利，这么诱人的条件，哪会不动心呢。”

他淡淡睨宋禾，“她连分手费都不要。”

“也许图谋更多的东西。”宋禾整理他的衣领，“许小姐是聪明女人，她不要一千万，那一亿呢？”

男人无波无澜看着她，沉默走回病房。

宋禾站在原地，噗嗤发笑。

女人之间玩手段，她可没输过。

常言道：婊子无义，戏子无情。

姜淮南生性多疑，有了疑心，就有了裂痕与隔阂。

......

许眠回家途中路过海辰药店，买了一盒碘酒和棉签，正要上车，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跃过栅栏，拍了她肩膀一下，“小眠！”

天色幽黯，她借着微光，认清是周宸。

路旁的海鲜馆有十来个男男女女，都是同届的校友，毕业后散在大江南北，再没联系过。

“你伤好了？”周宸见她穿得单薄，摘下围巾给她，许眠一歪头，没接受。

“车里不冷。”

他僵在半空，垂下手，“什么时候回剧院上班？”

许眠踢着树边的枯叶堆，“这几天吧。”

“你...”周宸欲言又止，“和他彻底分了吗？我很担心你。”

鞋尖埋在蓬蓬松松的落叶里，像姜淮南吹干短发后的触感，他发质硬，发量也厚，许眠失笑，“担心我什么？”

他目光灼灼，“姜家那种背景不是你能驾驭的。”

同一届的班花，大二就认干爹，空降到规模仅次于光明剧院的“红星剧院”演女二，嫌累，又移民澳洲，生了一儿一女，后来干爹捧新的干女儿，不理会班花了，她贪心，要三亿抚养费，再后来，坐游艇意外溺亡。

这茬轰动全校，金字塔尖的老男人水太深了，周宸担心许眠重蹈班花的覆辙。

她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

周宸揣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蜷紧，“你心里还有他吗。”

许眠没答复他，唇边拢着一团混沌的水汽，“中戏不是邀请你回去当助教吗？”

“小眠...”周宸态度坚决，“我不想回去。”

许眠开车门，“该说的我也说完了，你要留要走，是你自己的事。”

周宸望着远去的车尾，双手捏得嘎吱响。

许眠家是九十年代的老小区，声控灯时不时失灵，她使劲跺脚惊动了对门，邻居探出头，“老许女儿，有个男人打听你。”

她驻足，“什么样的男人？”

“戴鸭舌帽没看清长相，大概1米7，有点驼背，问你搬去哪了，为什么没去剧院。”邻居好意提醒，“你是不是和人结仇了？独居有危险，去外地避避风头吧。”

许眠后背发凉，想不到自己哪来的仇人，出于谨慎，她没耽搁，拔出钥匙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