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了好半晌,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却见眼前是一根破房梁,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来似的,而身下躺的则是乱七八糟的茅草堆积在一起组成的床。
这是什么情况?!
女人惊喜的声音从耳边炸开,“阿灿你醒了?娘的乖女儿,你头还疼吗?”
周归璨下意识的朝着声音源头看过去,只见床边趴着一个骨瘦嶙峋的女人,双眼肿的跟核桃似的。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很有几分清秀,她又疑惑起来,这是谁啊?这又是哪里?她不是猝死了吗?
忽的,她脑子一懵,不属于她的记忆霸道的挤入脑海……
三月里,刚下过一场雨,到处都湿漉漉的,枝梢上那一点绿芽摇摇欲坠。
周归灿背着有她半人高的柴火小心翼翼地走在石板路上,风一吹显得她更加伶仃了,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
她站在不远处,望着前方那扇板子薄得风一吹就掉渣的家门,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加快脚步进了院子。
才放下柴火,周归灿就听到了她二婶尖利的声音,“哟,阿灿回来啦?”说着,周二婶便从门内迎了出来,也不管她是不是辛苦,抬手就攥住了周归灿的细胳膊,扯得她生疼。
“我家阿灿真懂事儿啊,以后一定是个贤惠旺夫的!赶紧跟婶子进来,你奶也来了,今儿可有大好事等着你呢!”
周归灿乍一听到奶奶也来了,却忍不住一哆嗦。
进了门,周归灿就迎上了二叔热情过分的笑容。她记得他只有打麻将赢了钱才会露出这种笑,而此刻他看自己的眼神则活像是看到了一只待宰的羊羔。
周归灿目光一转,屋中唯一的那张炕上,她奶奶周婆子围着家里唯一一条没烂的被子坐在那,肃板的老脸上布满刻薄的皱纹,正冷着脸对地上跪着的女子训斥着什么。
周归灿心一慌,赶紧挣脱二婶扑到娘跟前,她娘的脸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子。
“娘,这是怎么了?”周归灿心疼地想要摸摸娘亲的脸,又怕娘疼,畏缩着收回了手。
周李氏赶紧拨拉一下头发想要挡住脸上的红印,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娘没事,你先叫长辈啊。”
“奶奶,二叔,二婶……”周归灿无奈一一招呼行礼,焦急的目光却一直没从娘的脸上挪开。
肯定是奶奶!奶奶打娘了!
周婆子一瞧见周归灿,脸上刻意露出慈爱的笑容,但衬着她一贯刻薄的脸,怎么看都像扮温柔的老巫婆。不过说话声倒是比以往和善了许多:“阿灿你来得正好。你二叔二婶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过些日子就出嫁!到时候吃香喝辣的,可就有好日子过啦。”
周归灿下意识的看向她娘,却见她娘蜡黄的脸色白了几分,膝行两步匍匐在周婆子脚边:“娘,不能啊!方才不是说了……阿灿还小,那刘地主都能给她当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