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习习的吹,她裹紧了不合身形的大氅,抬起了嫩红的脸,那眼神扫到了墨府两个字上,这宅子是她的母亲在她一岁的时候让人兴建的,用的是她的嫁妆,为了那一个又一个添进来的妾室与孩子。
今日她就可以亲眼看到那些人了。
这里的一切她都要拿回来。
这里的人她都要让她们承认自己的罪,受尽折辱。
看着紧闭的大门,管事的去敲了门。
门过了很久才开。
管事的说,“大小姐回来了。”
“哪儿来的大小姐?不过一个乡下姑娘而已,你还真当他是大小姐唤着?”嘲笑声很高,这是门房的声音,“刘管家,您可别老糊涂了。”
门房拉着门,愣是不让墨流音与刘管家进去。
刘管家在心中叹气,这是家里的夫人,要给这位小姐下马威,他老了,也说不上话,只能为难的与门房拉扯。
墨流音却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马车上,她的眼始终看着牌匾。
一张脸被冻得通红,而远远的来了一顶轿子。
墨流音嘴角露出了一抹清浅的笑容。
轿子在门口停了下来,却是上朝归来的墨致远。
马车堵了门,他本有些不快,掀了轿帘一下就看到了红梅里的墨流音。
那大氅骤然就入了他的眼。
当年也是这么一个人儿,扶着红梅,婉转的笑,也是那一眼,他仿若看到了仙子,这之后,他不顾一切代价得到了她。
“大人,您回来了?”门房赶紧拉开了门。
而墨流音仿若这时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她的身侧。
“父亲。”她眼中含了泪,眉梢却带了笑,声音轻忽的仿若能在这风雪里消失了去,不合身的大氅让她身形愈加瘦小,嫩粉色的脸裹在大氅的毛领里,怯怯的,温柔的,“他们说我不是这里的小姐,是不是您…改变主意,不要我了?”墨流音咬着唇,瑟瑟发抖中那眼眶里的泪水却怎么都不肯落下来,好似孤傲的小狼崽。
墨致远人至中年,但却尤其怜惜那些花楼的小姑娘。
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模样,他心下骤然一软,“谁说的,这些年你受苦了,如今你可是勤王府的王妃,谁敢质疑你的身份?”
门房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来,“是奴才眼拙,恭迎大小姐。”
她却等着墨致远先行,嘴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真的好像是一个失去亲情很久的孩子。
一路上陪着她的刘管家老迈的眼光里却闪过了疑惑,这位大小姐,当真有她表现出来的这般人畜无害?
他猛然想到,他们明明下午就到了京城,为何偏偏要求在第二天黎明的时候出发,难道是专门为了等下朝的墨致远?
他惊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墨流音却已随着老爷越走越远。
墨流音走在墨致远的身后,墨致远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不太好,早有机灵的奴才,立刻朝着后院而去,将消息禀告给了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