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怀宛有些担心,她嘱咐女儿道:“不可给阿纯添麻烦,看完了就回来,时间不早了。”
怀玉笑了笑,姑母哪里是怕表姐给她添麻烦,分明是怕表姐出什么岔子。
阮怜玉含糊的应了一声,拉了怀玉的手出了屋子。
萧玠慢了一步,跟在后头默不作声的走。
离屋子远了,阮怜玉才不满的道:“明明刚吃过晌午饭,母亲却硬说时间不早了,这次回盛京,母亲今儿一个宴席,明儿一个花会,几乎日日都要出门,哪一日不是太阳快要西沉了才回?”
怀玉顿了片刻才想起来,这个时候阮怜玉的父亲刚结束外放回京述职。
姑母大约是怕极了姑父再被外放到不毛之地,才会这样钻营,笼络世家权贵。
现在的阮怜玉年纪还小不知道轻重缓急。
等她晓事之后,仗着建安帝的宠爱,将她三个兄长都封了伯爵。
一朝富贵,阮家便抖了起来,整日闹出欺男霸女的事情,朝臣弹劾的奏折如雪花一般,直到出了人命再压不住。
她作为皇后,自然要告诫阮怜玉一番,却没料到建安帝竟然当众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心狠歹毒。
她的心,大约就是那个时候,一寸一寸凉透了的。
怀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半分:“姑母这么多的应酬,还不是为了表姐往后能有个好前程?”
阮怜玉咬了咬嘴唇,觉得她这话听着叫人怪不舒服的。
她眼角余光看见默默跟在后头的萧玠,不由的心生厌烦,这人真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
她们姐妹俩说悄悄话,他也不知道避一避。
阮怜玉忍不住道:“听舅母说,他家里乱糟糟的,接他过来指不定要惹出什么乱子来,要我说,给他些钱财打发了算了。”
怀玉冷下脸来,“在表姐眼里,我就是这样薄情的人么?”
阮怜玉连忙拉住怀玉的手,讨好般的摇了摇。
“阿纯莫要生我气,我是替你不平。”
怀玉才不给阮怜玉这个脸,一把将手抽出。
“表姐慎言,”她侧着身子,朝萧玠伸出手,语气郑重,“他不是旁人,他是我的义兄。”
萧玠原有些不忿,可看着眼前出现纤长细白的手指,不由得愣住。
阮怜玉瞪大了眼睛。
她在怀玉面前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没脸过。
更叫她糟心的是,这污泥一般的少年当真就要握住怀玉伸过来的手。
“你敢!”她忍不住指着萧玠,脸上的鄙夷嫌恶毫不遮掩,“你这个臭军户,你敢碰阿纯妹妹一根手指,我叫你好看!”
萧玠漂亮的眉毛皱起来,眼帘一垂,他声音很低很轻,“你家高门大户,我攀不起,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怀玉一把将他袖子拽住。
“你怎么出尔反尔?”
萧玠一回头,就看见怀玉那双透彻到底的眼瞳里,满满都是他的影子。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慌。
阮怜玉看着怀玉的目光里是一副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