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她记忆中的明黄锦缎,宁西洛只着了一身月白龙纹长袍,青丝高冠,冷凝逼人。
一如既往波澜随心的淡漠中,带着隐约莫名的危机感,令人生畏。
云溪盈盈起身,换了个姿势,匍匐在地上,额头牢牢地抵在手心处。朱唇紧抿,眼帘微阖,尽数压下了眸中过于晦暗凛冽的眼神。
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伤口早已经裂开,殷红渗出,而她跪下的原由却是为了裙下的伤药瓶有一个藏身之所。
皇帝只是微微颔首,命令道:“张良。”
语毕,他便走出了柴房大门。
“诺。”内监张良说道。
张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云溪片刻,便直接弯下腰将看起来行动不便的她抗了起来,直接走出了柴房,并且丢在了大院内。
夜月高明,国公府一侧的花谢走廊闪过一抹黑影,瞬间消失不见。无数官兵手拿兵刃,恭敬地立于柴房外的大院内。
虽然吃痛,但是云溪却未曾发出任何声响,老老实实地垂首跪在宁西洛身前几步之处,只侧眼以余光看了看袁旭嚣张跋扈的样子。
云溪心中明白,那双龙玉佩,想必早已经被这纨绔公子哥迫不及待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宁西洛坐在院内简陋的石凳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你知道朕为何这个时辰来找你吗?”
“臣女见皇上面色苍白,怕是气虚血热,起夜次数太多,疲来无事,才会夜入国公府。”云溪依旧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未曾抬头,声音清澈却带着嘲讽的意味。
内监张良听闻,脸色铁青地看了下文治帝的脸,然后对着云溪吼道:“大胆,拉出去砍了!”
“张良,将她们带过来。”文治帝不为所动,声音依旧清冷。
“诺。”张良叹了口气,凝视了云溪一眼,此后才对着禁卫摆了摆手,“不砍了,不砍了,你,还有你,跟我过来。”
张良对着文治帝拱了拱手,便带了两个禁卫走出了大院。
宁西洛站起身,慢步走向云溪,娓娓而言:“西州与东蜀冲突数年,西州粮草不济,兵力日减衰退,你的父亲领兵符上阵杀敌,动辄百万两黄金以充国库,朕调用于此,以作东蜀求和之用,如今东蜀兵败虽好,黄金失窃是忧,身为案犯,你作何感想?”
“父亲骁勇善战,斩杀敌军将领实乃有功之臣。不过......”
云溪藏在衣袖中的手握紧,云震天为得到兵符,不惜杀害画府满门,如今特意讨好皇帝又是什么缘由?
“继续说下去。”宁西洛眸光淡然。
“臣女父亲云震天将军虽在朝中官居正二品,月俸却不过三十五两银子,这百万两黄金的由来难道皇上不知吗?臣女的母亲逝世之后,外界便有传闻外祖父悲痛欲绝,服毒自尽,外祖父经营的书烨商会就此由父亲代管,黄金自然取自商会。可按照西州律令,臣女才是书烨商会的唯一继承人,因此这黄金丢失一事,臣女本不该被重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