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阿姨把他让进房间。里面一片昏暗，弥漫着一股剩饭的酸馊味儿和霉味儿，客厅里点着一根细蜡烛，微弱的烛光总算给房间带来了一丝光明。

杜少锋把水桶放到厨房，回来问:“小陈阿姨，我王叔呢？”

王叔是小陈阿姨的丈夫，之前一直在医院干后勤工作。

小陈阿姨给杜少锋倒了一杯水:“你王叔晚上值夜班。”

“王叔不是退休了吗？”

“唉，退休金太少，医院又扣着不发，我们老两口没儿没女，你王叔只好去给人家看大门。一个月也能赚个千儿八百的，饿不死。”

杜少锋沉默一会，又问:“怎么还停电了？”

“咱家属院停水停电快半个月了。一开始是三天两头停电，后来干脆不送，前几天连谁也停了，手机想充电都得去麦当劳里边，你说这让人咋过。”

杜少锋震惊了，现代城市，停水停电就意味着失去了基本的生存条件，一个小区停水停电半个月，就是一件大事，是市政管理部门的失职，这种情况极少发生，非常罕见，也不知道这些居民怎么熬过来的。

“为什么？电业局为什么不给通电？自来水公司呢？”

“唉，一言难尽。你刚回来，这些糟心话就不说了。小锋，阿姨晚上给你包饺子。你不是最喜欢吃阿姨包的韭菜鸡蛋馅饺子？”

说着小陈阿姨就站起来去张罗。杜少锋看着刚满六十岁，但看起来像七十岁的小陈阿姨，一阵心酸哪有心情吃饭，连忙站起来:“小陈阿姨，我刚回来，和朋友约好今天吃饭，改天我再来吧。”

说完不顾小陈阿姨的挽留，出了门，打开了自家的房门，在门口定了定神，走进了房间。杜少锋走时在房间里所有的家具上都盖了一层塑料布，现在塑料布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他脱掉道袍，换了一身衣服，走下了楼。

“你，给老子站住。”杜少锋还没走出院子，一个威武的声音叫住了他。

杜少锋回头一瞧，声音的主人是一位铁塔般的黑胖子，站在废品收购站的棚屋边上，腆着一颗大肚子，手里拿一根镐把。他身边跟着四五个表情狰狞的青皮大汉，个个歪着脖子盯着杜少锋，那个中年男人也在其中，指着杜少锋对刘紫轩说:“就是他把狗打死的。”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杜少锋彬彬有礼地问。

“我的两条狗，是你打死的吧？”黑汉子指着地上的两条死狗说。

“这是你的狗？废品收购站也是你开的？”杜少锋反问。

“正是你爷爷的。”黑汉子一边在掌心拍着镐把，一边朝杜少锋走过来，他的随从们缓缓跟在身后，在废品收购站的灯光下，几个魁伟的身影在地上拉得老长，仿佛经典港片中的情节，气势十分骇人。

“我也正要找你呢，谁让你在院子里开废品收购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