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黎略一挑眉,不动声色地瞥向不远处的铜镜,果然看见自己额头上熟悉的红痕。
这是她幼时调皮,磕在石头上留下的伤,结疤后鲜红如朱砂。没道理这里的皇后娘娘也一模一样。
除非……
这就是她的身体。
小姑娘没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苏清黎抬眼,看向殿中的第三个人,那是个沉默的小太监,一直站在一旁,担忧地望着这边,却没开过声。
她朝他露出一个笑,把人支开:“去帮我取一套银针来。”
闻言,小太监抿抿唇,点了点头便跑了出去。
“阿月是吗?”苏清黎眼中闪过笑意,咳了一声,“你怎么会觉得,我是皇后娘娘?”
“娘娘就是娘娘啊……”阿月迷茫地眨眨眼,“那天您跳湖,还是小德子把您救起来的呢,大冬天的,就您不顾身子往水里扎,还能有第二个?”
湖,河。
时空之间偶有裂缝,不稳定时会成为短暂的交接点,看来她和此处的皇后是撞上了这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原皇后去了她的世界,再不会回来。
而出现在湖里的她,大概与原皇后长得一模一样,顺理成章被当成了她。
苏清黎微微蹙眉,还想再问,却见小德子一身狼狈地回来了,脸上还带伤。
既然顶替了皇后的身份,这就是她的人,谁敢打?
她眼中闪过怒意,问:“怎么回事?”
小德子跪了下来,闷闷地开口:“奴才无用,外面有侍卫把守,奴出不去。”
苏清黎了然,那就是侍卫打的了。
她眼中闪过火光,轻声把他叫起来:“这仇,我记下了。去上药吧。”
“银针……”小德子犹豫,“奴才再去试试吧。”
“不必。”苏清黎摇头,转脸看向阿月,“绣花针,有么?”
“有!”阿月连忙点头,开了箱柜,取出针线盒子,将针一一取出,放在她眼前。
苏清黎捻起绣花针,毫不犹豫地刺入周身大穴,导出乌黑的毒血。
随着血液流失,她的脸色也极速苍白下去,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娘娘!”阿月站起身,担忧得几乎哭出来。
苏清黎冲她勾出一个温柔安抚的笑,嗓音轻快:“阿月,我摔了头,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你给我讲讲,好么?”
阿月抽抽鼻子,带着哭腔应了句:“好。”
“娘娘虽是丞相庶女,却是满府的掌上明珠,及笄后更是嫁入东宫。”
阿月脸上带出了几分与有荣焉的光彩:“当年您一出生,就被批为凤命……”
“可惜,这凤却是假凤。”
一道女声传来,语气中满是讥讽。
“姐姐莫不是知道这一月禁足后,陛下就要废后了,竟在这儿怀想当年?”
“哦,是了。”那个女子缓缓走进殿中,明艳的脸上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嗤然,“大礼都未成,姐姐还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也算不上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