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含蓄,可殿内却一时寂静了,年轻的帝王坐于案前,怒而不发,殿内压抑着诡异。
殿中臣子皆有些背脊发冷,新帝登基,羽翼未丰,国库尚且匮乏,太后却拿自己的寿辰与天下黎民相比克扣国库饷银,这让年轻的帝王心生不满可又发作不得。
许久,萧墨渊沉着脸道:“诸位爱卿,今日就到此吧,朕乏了。”
他说的温和,但朝臣却隐隐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急剧压迫感。
几人对视一眼,赶紧离开。
端坐在案几前的萧墨渊神色愈发冰冷。
身边的太监汪德海一脸惊惧,恨不得将头垂到了地面一般。
安静的殿内落针可闻,所有宫人都被萧墨渊周身无声却又煞人的戾气吓得忍不住发抖起来。
“砰”一声巨响,一盏茶杯狠狠砸到了汪德海脚下。
茶杯崩裂成了无数碎片还溅飞出去,可见砸它的人用了多少力气。
汪德海立即匍匐在地,将头贴着地面,顿时整个殿内的宫人全都噗通一声跪下来。
“陛下息怒!”
萧墨渊将案几上所有的东西全扫到地上,他怒视着汪德海:“息怒?!朕砍了你的狗头息怒!狗东西天下于你与太后是何谓?!”
汪德海瑟瑟发抖,不敢作答。
这事情原本该私下与皇上提的,坏就坏在与朝臣跟前说,摆明了他就是个傀儡皇上。
“给朕滚!统统滚出去!”萧墨渊沉声怒喝,眼神如开刃的刀,让人看一眼就有一种被宰杀的窒息感。
汪德海与一众宫人连滚带爬全离开了拙政殿。
所有人一走,萧墨渊的头痛忽然席卷而来,痛得他脑仁瞬间像是被万根针密集的扎着。
“唔!”
萧墨渊身有头疼之症数年之久,已成顽疾。如今他一日一夜未曾休息,又肝火旺盛动了怒,这头疼症自然就犯了。
萧怀柔寻了一路,只在拙政殿的园子中折了几枝早梅。拙政殿是她那个便宜弟弟萧墨渊的寝殿,可这会儿很奇怪,这殿中里里外外无一人。
萧怀柔折了几枝早梅欲走,却听得殿内痛苦压抑的声音。
此时殿门大开,她走近,一转眼,便见着萧墨渊捂着头缩在地上,痛苦万分。他衣衫乱着,发髻散开。
萧怀柔皱着眉头,下了决心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拙政殿无人,若是她不管,萧墨渊恐怕得活活痛死。
她上前看着地上的人,蹲下身将人扶起来坐好。将衣襟中携带的银针抽出,往天人,钦回两个穴道各扎一针。
萧墨渊此时已神志不清,可脸色却肉眼可见的放松。
萧墨渊身患顽疾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萧怀柔虽未曾和这个城府颇深的弟弟密切接触过,但对他的事到底是知道几分。
偏头痛这种病,不难治,就是难缠,尤其在古代,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幸她是萧怀柔。
这会儿她手上没有趁手的器具,但帮萧墨渊一把,让他没那么疼,两根银针,却是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