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贱妾被官人教训一番,猛然醒转。自知罪孽深重,今特意返回,誓要效仿那文君孟母,做个贤妻,与官人过完余生。”
“此话当真?”鲁达并未多加细想,听何香兰如此分说,不由语气缓和。
一旁的郑屠却是大为意外。
以何氏父女秉性,断不可能轻易朝别人低头。
何况自己以前,还是在他们的庇护下过日子。
这转变之快,完全不符合何氏父女的性格。
“那翠莲父女呢?”郑屠指着身旁两人问道。
“贱妾细想,既然我无法为郑家延续香火,理应让官人纳妾。这翠莲,贱妾日后当以姐妹相称,共同服侍官人。”何香兰款款回道。
闻言,郑屠更加疑惑。
这尖酸刻薄的何香兰,不可能有此觉悟。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不会错的。
但郑屠没有点破,只是自顾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好,甚好!”鲁达却是哈哈大笑:“你这婆娘既如此说,洒家便饶了你。”
说完,他回到座位继续饮酒。
何香兰缓缓站起,整理了一下容貌,走到四人身边。
金翠莲见状,连忙起身说道:“姐姐请坐,我再去添副碗筷。”
“妹妹!”何香兰挤出一副笑容。
只是在郑屠看来,这笑比哭难看。
“姐姐之前迷了心智,那般对你,今日你且坐着吃酒,我自去打些下手,不敢同坐。”
郑屠冷眼看着,随后出言:“既如此,桌上酒快没了,你再去热些来。”
“官人稍待!”
何香兰拿起桌上酒壶,转身离开。
郑屠瞧得仔细,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窃喜。
“官人,姐姐行动不便,我去帮她。”
看着何香兰的突然转变,金翠莲始终有些无措。
“不必,你坐着便是。”郑屠几乎用命令的口吻。
金翠莲不明所以,但又不敢多问,只好皱眉坐下。
鲁达却是只顾吃肉,没有细想。
半晌,何香兰一手拎着两个酒壶,回到大堂。
“官人,酒温好了。”
“坐下同饮吧。”郑屠指着自己身旁的椅子说道。
何香兰却是欠身施礼:“好教官人得知,贱妾手臂有伤,大夫说不得饮酒。”
“既如此,你下去便是。”郑屠大手一挥。
欠身施了个礼,何香兰转身离开。
约莫一刻钟,她听到大堂里逐渐安静,何香兰即刻换了一副脸色。
眼中戾气顿现,嘴角杀意涌现。
她再次折回大堂,见四人尽皆趴在桌上。
走到郑屠身边,何香兰试着推了两下:“官人,官人...”
没有反应。
她再去推鲁达:“提辖醒醒。”
依旧没有反应。
嘴角露出一股邪笑,何香兰朝门外喊道:“阿爹,你进来吧。”
早已等候多时的何胜,手握佩刀,走进大堂。
“呸!”他朝郑屠吐了一口水:“屠猪卖肉的破落户,也敢与本都头相斗,今日定叫你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