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够了。”卫逍遥露出无可违逆的威严，喝止了卫渚兮，“你先出去。”

卫渚兮立在原地，余光瞟了一眼隔岸观火的林绾，片刻才不甘心的开口，“是。”

——

屋里只留下了林绾和卫逍遥，林绾的大脑飞速旋转，消化着刚刚光明正大偷听来的讯息——

碧雅和卫逍遥竟然有过婚约？虽然她早猜到卫逍遥和碧雅之间必定曾经有过交集，但她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如果卫逍遥和碧雅早有婚约，卫逍遥和卫渚兮初次见到林绾时怎么竟没有认她呢？还需要靠猜测？刚刚卫渚兮说这些年来碧雅和她哥哥屡次出尔反尔，“这些年”究竟有多久？阿尔甘兄妹究竟反反复复的伤害了卫逍遥多少次？卫逍遥竟然直至现在还牵挂着这个冷血的碧雅，也真是可怜。

问世间情为何物，为何痴汉总是遇上人渣？

林绾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如今换了她穿着这副皮囊，却还是在利用卫逍遥的一片痴心。

“病已经无碍了？”卫逍遥已经站在了林绾床边。

林绾动了动嘴唇，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九殿下不是已经回过殿下了么。”

“是，”卫逍遥淡淡的点了下头，自顾自的在床边坐下，看着月光洒在地面上，而不去看她。

良久的沉默，林绾被内心的愧疚折磨着，再也不忍心做什么别有用心的事来勾引这个可怜的男人。

卫逍遥就这样静坐了许久。林绾看着他直挺挺的脊背和棱角分明的侧脸，看的出了神，直到他突然起身，“孤走了，你安心养病。”

“殿下！”林绾唤住那个落寞的身影，“从前的事，是碧雅对不住你，是安宁国对不住你，还请殿下不要再自苦了。”

欠他的人虽不是她林绾，可她却觉得这个歉她必须要道。

月光下卫逍遥的身形一顿，“不用说这样的话，孤不想听。”

林绾轻笑了下，“值得吗？”

“孤还记得那年千山暮雪，你说的那番话。”卫逍遥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游离的笑意，目光仿佛飘过了寸寸时光，落在十年前的某日某夜。

这是林绾第一看见卫逍遥露出笑容，那么温暖，却也那么绝望。她不知道碧雅究竟对卫逍遥说过什么，她甚至不知道碧雅那时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她只觉得，碧雅欠卫逍遥的她林绾这辈子都还不清。

“殿下，过去的就过去了，碧雅已然忘却，还请殿下也放下吧……”

“孤想问你，”卫逍遥打断了林绾的话，“如果有一天，孤杀了你最亲近的人，你会不会原谅孤？”

林绾愣了一下，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殿下杀了他们，杀了我，不都是殿下应该做的事么？若真有那么一日，还请殿下不必手下留情。”

卫逍遥面色一沉，转身慢慢走出了林绾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