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故事里总是有一个温柔如玉的儿郎,娘娘提及他时眉眼总是含笑的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
我总会在她讲述完那些张扬肆意的岁月后缠着她问那位温柔似水,气节似竹的好儿郎是谁,每次都会被贤淑的皇后晃过去。
瑞安三十一年一月初十
皇后娘娘查出怀了身孕,后宫子嗣凋零,有孕是件大喜事,皇上太后的赏赐如流水般的涌入长秋宫,皇上夜夜宿在长秋宫,荣宠较之之前更甚,可她却郁郁寡欢。
我还以为她是太过担忧,便宽慰她:
“您放心,皇上到现在还没宠幸过我们呢,那日册封时他便说了,等到一定时候自会把我们送出宫去,寻个好郎婿安稳一辈子的。”
她朝我笑笑,眼底是我看不懂的悲伤和艳羡。
2.
笤柳将从梅园折的几只新梅插进白玉项瓶中,枝头的残雪化开,滴在桌子上啪嗒一声。
苕溪嬷嬷在我肩上搭了件披风,看着窗外的雪景感叹:
“这么大的雪,我也只见过一次…”
我被勾的来了兴趣,大雍都城在南部,鲜少见雪更别说这么大的雪了,我以为这是历年来的头一遭,没想到苕溪还见了一次。
“上一次是在多久呀?”
苕溪嬷嬷将门帘往里拉了拉。
“上一次啊,还是在大少爷......”
她马上住了口,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跪下向我请罪。
自我出生以来,我的这位嫡长兄便一直是许府的禁忌,父亲母亲听到了只会悲愤交加,下人们也不会随意谈论。
我记得十岁那年,荣安王府的小郡主因看不惯我便掀我家中旧事的伤疤,笑我兄长抛了我爹娘,笑我家是狼虎穴,逼的表姐入宫多年不曾回来看望一眼,逼的长兄远走西北驻守边关。
这便是我幼时对表姐和长兄的了解,一个贪图富贵的女娘淡泊名利,可缘何入宫了便不回来看望呢?
那我那位自出生起到现在这十五年间不曾见过一眼的嫡亲兄长呢?
我将苕溪嬷嬷扶起来,她跟了我十三年,在府中的年岁更是比我还要久。
“嬷嬷,我那驻守边关的兄长,是位什么样的人?”
良久,我听见自己问,果然,还是好奇的。
嬷嬷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问,她张嘴欲言又止。
我朝她安抚道:
“你说吧,我只是好奇我那未曾谋面的兄长会是位怎样的儿郎,芝兰玉树?”
我想了想家中那位殿阁大士。
“又或许严肃古板?行事如松柏,气节如新竹。”
嬷嬷叹了口气:
“大少爷啊,是我在这雍都三十多年来见到过的最好的儿郎。”
嬷嬷眼角泛起泪花。
“大少爷饱读诗书,为人宽厚,温润如玉,也像老爷那般,行事如松柏,气节如新竹。”
我听着嬷嬷略有沧桑的嗓音,在脑海中一遍遍描绘着我那位长兄。
他的眉眼定是与我相似的,只是比起女娘柔媚,儿郎的容颜更加硬朗,他定是爱梅花的,家中那无人居住的院子里的梅花开的极好,他或许爱极了素色的料子,每次母亲置办衣物时总会做几件素雅的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