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沈警官电话那会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李婶死了。

他说，李婶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跪在地上疯狂地磕头认错。

病房的门怎么也打不开，直到李婶打开窗跳楼门才被打开，但人也摔死了。

坐在凌晨热闹的大排档里，沈警官给我倒了杯酒。「我还有疑问，你那只大黑狗呢？你说李阿花被你养的黑狗咬死了。可是现场我们并未找到李阿花的尸体，你家的黑狗也自此失踪。」

「李阿花不是人，你们当然找不到。」我说。

至于大黑……大黑只活了五岁。

「那她是什么？厉鬼吗？」

我摇头：「非人，非鬼，阴间物。」

沈警官俊朗的眉头蹙成个川字，他不懂。「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古怪的案子。本以为是你故弄玄虚掩人耳目，没想到是真的……」

「我下午见了李秀菊，还以为你会认定是我给她下的迷魂术呢。」

「当时确实有这种想法。可……」他脸色忽然煞白，眼里露出恐惧之色。

李秀菊从五楼跳下去，他闯进病房趴在窗沿往下看。

李阿花就站在李秀菊尸体旁，同样抬头往上看，可那却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李家村死亡三十余人的事情最终成了互殴致死案，李秀菊因接受不了自己毁容跳楼自尽。

但是这个结果网友们并不买账。

无神论者推断出我是凶手。本来降下的热度又被炒了上来，不少记者纷纷堵在我开的诊所门口采访。

我只好先回李家村躲几天。

「李阿姨。」半夜，我听到窗外有人叫我。

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李阿花就站在窗户口，定定地看着我。

我直接被吓精神了：「阿……阿花……你怎么回来了？」

「我忘记带你走了。」她说。

这句话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银针扎进我骨头，冷得我浑身打战。「为什么？阿花，我有做错什么事情吗？」

李阿花摇摇头，只是对着我伸手轻轻一勾。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

「那为什么要把我带走？」我困惑不解, 甚至还有些愤怒。

「因为你, 早在八年前就死了。」李阿花平静地告诉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凝结，无数零碎的记忆碎片涌入我的脑海。

我想起来了，我死了。

八年前我趁姑姑不注意跑到了王翠家, 在看到王翠一家惨死后决定报警。

那个时候全村家里都没电话，打电话要去村尾小卖部里打。

我被吓傻了, 嘴里一直念叨着报警报警。也就没注意到脚下的路，不小心摔进池塘溺死了。

是李阿花勾住我一魂, 让我暂时活了下来。

难怪我会大病一场, 难怪大黑每次看到李阿花都会嚎叫。因为大黑知道我已经死了，它想留住我不被李阿花带走。

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