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五岁的长乐含着泪望着他，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迟疑，攥着他衣袖的手却满是依赖。

——“哦……所以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不能随便要了么？哥。”

——“既然她嘲笑我，那我为何不能动手？我自小便是这般长大的呀……哥哥。”

——“难道哥哥你也想要动手打我么？”

上一世中，裴长乐甚少喊裴渊作哥哥，大部分都是略去称呼。

然而裴长乐每每喊他哥哥的时候，总是她又做了些什么错事的时候，

可即便如此，她的语气亦是万分讽刺，不带半分温情。

例如陷害旁人却又丝毫不认错时，又或是陷害他时无辜而又理直气壮。

时隔一世，再次闻见这一声哥哥时，裴渊心头掀起滔天怒意，伸手便将抱着自己的长乐拉开。

他往后退开两步，面无表情的看着长乐：“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喊我，说那赵家子才是你哥哥么？”

长乐穿着单薄的衣裳，只觉得抱着裴渊时温热无比。

冷不防小少年这样一退开，凉意便代替了那温暖。

长乐闻见裴渊语气之中的不喜，一时之间有几分手足无措。

她从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赵府之中，由赵母照顾她，虽然赵柏跟刘氏不喜欢她，但是长乐一直以为赵柏是自己的父亲，刘氏既然是自己的继母，那她的孩子自然是自己的兄长姐妹。

如今裴渊等人突然出现，口口声声自称是她的家人……长乐心底一时之间并不能接受。

此刻她喊裴渊哥哥也不过是因为面前的少年比自己年岁大罢了。

难道不喊哥哥要喊弟弟么？

长乐垂着眼睛犹犹豫豫的，落在裴渊眼底便是她心眼众多，此刻正在谋算。

裴渊冷哼一声，淡声道：“赵老夫人没事，你既然想见，我便带你去见就是了。”

说罢，小少年看也不看一眼长乐，转头便走。

见裴渊说走就走，长乐连鞋子也顾不上穿，连忙迈着小短腿就跟了过去。

“奶奶……醒了么？”长乐仰起头看他，小声询问。

“我知晓赵老夫人对你有养育之恩，可她到底不是你的亲祖母，姓赵的那家人也不是你的亲人。”

裴渊看了一眼长乐，忽而停下了步伐，冷淡的看着她。

“你的娘亲是大裴的长公主，不是那个粗鄙至极的妇人，你也有自己的祖母，再喊赵老夫人，奶奶也是不合适的，既不合规矩，又容易伤了阿娘跟祖母的心，你记住了么。”

小少年的语气看似是询问句，语气却是肯定句。

长乐自幼同赵母相依为命，视其为自己最重要的人，闻言不由得一怔。

见长乐不说话，裴渊皱着眉头，语气便略微有些加重。

“你姓裴，你的母亲是尊荣无比的长公主，你的父亲是裴将军，你的祖父是裴老将军，你的祖母是将军夫人，你须得将这些记清楚，届时回了家莫要这般乱喊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