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不迭地又擦又抹，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哎，是文珍啊！几年不见，你越发漂亮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坐快坐！”

我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说了我的情况。韩姨马上由阴晴不定转为热情似火，亲昵地拍拍我的手：“没事儿，等下姨亲自帮你做检查！”

她左右看了看，突然低声跟我道歉：“文珍，以前的事是姨太冲动，对不住你，你别放心上啊！”

“韩姨，您别这么说，是我太年轻不懂事，冒犯您了，该我说对不起呢！”毕竟和韩俊的事过了这么多年，当初她也没为难过我。听她这么说，我没多想，态度诚恳地道了歉。

韩姨眼圈微微泛红，伸手抱了抱我。

话一说开，我们像久别重逢的亲友，越聊越投机，竟有了惺惺相惜的味道。

2

韩姨所在的医院是个社区医院，监管不像大医院那么严格，她又是老员工，做什么事大家也都肯给她行方便。

她做妇产科护士多年，对一切流程早烂熟于心，于是跟主治医生打了个招呼，就亲自动手，热心地帮我做了检查。

一番检查后，韩姨脱下一次性手套说：“嗐，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小炎症，我给你开了点药，你一星期后再过来看看吧。”

只要没事就好。我放下心来，谢过韩姨就回去了。

没想到第二次过来时，我会遇上韩俊。他说是他出门忘了带钥匙，找韩姨要钥匙的。

四年不见，韩俊更白更瘦了，文弱中竟有了些沧桑的味道。

“文珍……”他轻唤了我一声，就红了眼眶。他如水的眼眸定定地看向我，像极了古装剧的痴情书生。

再次见到这个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我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眼里也蒙上一层水雾。曾经的恩怨往事，也随水雾升腾，氤氲在眼前。

那年，我才18岁，正上高三，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很不错，在学校有冷面校花之称。在老家那个大山深处，女孩要想走出去，只有两条路：上大学或嫁到山外去。

我知道自己的实力，一心想通过努力考上大学，跳出农门改变命运。

可事与愿违，就在我卯足劲想要冲刺高考时，我爸突然得了重病，耗尽家财，还借了许多外债才保住一命，可后续治疗成了无底洞，把本就贫困的家庭拖了进去。

突如其来的疾病像一口看不见底的深井，不仅吞噬了我爸的健康，还把我们一家的希望、财富和信心一并吞没。

在这种情况下，我心里清楚，家里不仅没有能力负担我的学费，我还得为这个家创收，帮忙分担我爸医疗费才行。

环顾破败的家和周围满眼的苍翠，我盘算着，困在山里根本赚不到我爸的医药费，只有大胆地走出去，我们这个家才有希望。

成长，其实不是年岁的增长，而时应急反应留下的后遗症。我就是在做出休学决定的那一刻，像被打了生长素的西红柿，一下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