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复从前的温文如玉,温柔缱绻。
我知道,他是在怪我使唤他的心上人。
“不用了,妹妹,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妹妹贵为皇后,身份贵重,岂能做这些小事。”
“多谢姐姐体谅。”她冲着我和皇帝甜甜一笑。
“未央,朕记得你曾说过你想要一件珍珠衫,两广总督贡奉了一件,你快去试试合不合身。”皇帝一脸关切。
“谢谢陛下。”她冲着皇帝盈盈一拜,纤纤细腰,不堪一握,让人升起一股怜惜。
“姐姐喜欢珍珠衫吗?如果喜欢,我愿让与姐姐。”她的嘴角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在与皇帝视线相对时立马又变成了一脸真诚。
“不用了,未央。皇后素来不喜欢珍珠。”未等我作答,皇帝已经替我回绝。
他明明知道,我年少时最爱珍珠衫......
当年,也曾青春烂漫,刚与薛郎成亲不久,我与他行坐不离,梦魂为伴,恩爱异常。
尤其喜欢在他闲暇时,拉着薛郎在茶舍流连,听说书人讲故事。
最让我百听不厌的就是《蒋兴哥重会珍珠衫》,我对说书人口中珍珠衫充满了好奇,很想知道珍珠衫是否真的能让人夏日生凉。
就连薛郎也曾说:“珍珠衫夏日生凉,幺娘最怕热,穿着正合时宜。他日我若有财力,必为你寻来。”
又调侃我说:“我的幺娘,肤色皎洁,容貌娇美,堪比日月。若有一日,穿上了珍珠衫,定然能将珍珠的光华比下去......”
我在他的甜言蜜语中,一脸娇羞,乱了心神。
誓言如在昨日,而今,他已有了江山,却将我曾心心念念的珍珠衫赠予了旁人。
西皇后欢欢喜喜地退下了,诺大的宫殿里,只余我们二人。
我紧紧地蜷在被子里,面对我的薛郎,我总有千言万语,可面对皇帝,我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幺娘,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他突然换了称呼,我与他恍似依旧是少年夫妻。
我想问,你为何撇下我让我苦守十八年。
我想问,你为什么从一介平民百姓、普通兵士蓦然变成了西凉国驸马,又变成了大唐的皇帝。
我想问,你可否还记得大红帐前,你对我许下的承诺:“我是你永远的、唯一的妻。”
我想问,你是否还记得你曾允诺我的珍珠衫......
话到嘴边,想起昨晚他在床帐里对未央说的话:“长乐未央......”
我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假装困倦。
皇帝轻轻地叹了口气,“幺娘,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他温柔地替我掖了掖被褥,吻了吻我的额头,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景阳宫。
那温柔缱绻、那恋恋不舍,仿似还是当年的少年郎。
我的眼角留下一行泪水:“薛郎,你可知,我高兴你还活着,又情愿你战死沙场。”
珍珠衫是前朝遗物,相传粒粒珍珠皆是鲛人泪珠所化,夏日生凉,冬日生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