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有盛崇光扶着,将她稳稳揽进了怀。
“妹妹小心些。”
他面上四平八稳,风平浪静。
倒是姑娘一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自他怀里出来,面红耳赤低声同他道谢。
“谢谢崇光哥哥。”
他垂眸,目光落在她耳后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抹嫣红,微微弯了眸,心情极是愉悦。
盛崇光是特地在此等着她们的。
三日后,宫里要开中秋夜宴,邀群臣及众亲眷。
盛老夫人近年身子不好,盛夫人又深居佛堂,不问世事。他于是来问两个妹妹。
“要去要去。”盛知意最是爱热闹,自己便定了主意,“我和栖云妹妹都去。”
宋栖云从没进过宫。
她跟盛知意身份不一样,那是承平侯府嫡出的贵女,自幼便是宫里往来的常客,身份贵重。便是瞧见了储君,唤一声“太子哥哥”也使得。
而她不过是蒙了盛老夫人的恩,寄养在这府里的。
从来深居简出,不敢抛头露面。
往常也有这样的事,她只管寻借口推脱。
只是这一次,她却沉默,任由盛知意替她应承了下来。
待回了房,采薇忍不住好奇问她,“三日后的中秋夜宴,姑娘也进宫去吗?”
宋栖云黯淡着眉眼,点头。
自然要去。
所谓宫宴,亦是高门贵族的相看宴。
她从前不去,不过因着盛老夫人往日是真心疼她,将她视若己出。
她原以为,盛老夫人会像待盛绫一样待她,精挑细选地为她相看个好夫婿,送她出嫁。
直到这次行露一事,她才幡然醒悟。
什么疼爱,什么怜惜,都不过是假的。
明晃晃的例子在这里。
纵使行露此番真的推了她入水,又能如何。她有腹中孩子做倚仗,不过轻飘飘跪了几个时辰祠堂便安然无事。
在这府里,自己瞧着是个正经小姐,实则连盛长肆心尖尖上的丫鬟都不如。
她得为自己谋划。
翌日盛崇光翰林院休沐。
连绵下了许久的雨,正是难得的好日头。
宋栖云过来的时候他院里的丫鬟搬了书房的书籍出去晒。
偌大的庭院里摆满了书,墨香四溢。
她提着裙,小心从那些书籍旁过,远远便瞧见了窗子里坐着的郎君。
日光绵长,他的侧脸沉在斑驳光影里,深廓浓影,温雅贵重,却带着几分矜贵清傲的疏离。
“崇光哥哥。”
宋栖云扬声唤他,于是郎君侧目看来,微微一笑,清冷霎时消散。
“栖云妹妹。”
他起身出来迎她。
因着匆忙,手里还持着书卷,另一手,则贴心为她撩起头顶悬着的竹帘。
“谢谢崇光哥哥。”
姑娘抿着唇笑,见他屋子里也是一片凌乱,书籍散得四下都是,扬面问他,“哥哥这是要将这些书卷重新整理吗?”
“是啊!”盛崇光将书卷搁去桌案,温声道:“今日日头好,也正好将书拿出来晒一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