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将军就着棠棠伸过来的小肉手,将一颗糖渍白桃吃进嘴里。
一股甜腻腻得味道在嘴里化开,而后就是白桃本身的桃味清香。
倒也不那么难吃。
贺老将军吞了一颗后,棠棠又用肉肉短短的小手捏起一块:“祖父,还要一块吗?”
贺老将军赶忙摆摆手:“够了,够了,祖父嘴里已经没有苦味了。棠棠,你也吃一块。”
被人这般挂念着,贺老将军的心里感觉一阵热乎乎的,像是喝了一壶烈酒,全身暖洋洋的,只余满心的感动与欢喜。
这个孩子果真是上天给贺家带来的礼物啊。
另一边金州衙门牢房内。
两名官兵引着贺璟恒进入牢房,指着地上的一具尸体,声音有些发颤,道:“钦差大人……这袁老夫人不过挨了几鞭子,就,就断了气了……”
地上的尸体正是袁老夫人。
生前张牙舞爪,尖酸刻薄的袁老夫人,死后瞪大了双眼,面容痛苦,形容枯槁的身躯蜷缩成扭曲的姿态,浑身满是鞭伤留下的血痕,掌心因受刑的疼痛被指甲划破。
中指的指甲盖甚至还被生生的扣掉,露出了模糊的血肉。
上回运来客栈一闹,袁老夫人便被贺璟恒安排府兵带到了牢中,让他们母子相见。
袁进取见袁老夫人竟然也被抓入了牢中,还看到袁老夫人受着伤不停地叫唤,顿时痛哭流涕,见着了贺璟恒后,不停地跪地求饶,祈求他将袁老夫人放出去。
贺璟恒还记得袁进取那般悔恨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冷笑。
他当时质问袁进取时,问到:“袁进取,原来你也会后悔痛苦,袁老夫人受伤了,你会痛哭流涕,向本官求饶。那棠棠呢!棠棠是你的女儿!你竟能如此狠得下心,对一个三岁娃娃下如此毒手,还让她在冰天雪地里自生自灭,你可配为一个父亲?”
袁进取连声说自己不配为人父,满是悔恨,贺璟恒还动了恻隐之心。
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袁老夫人怎么也得关上两天挫挫锐气。
待他命人将袁老夫人另外收监的时候,袁进取却误以为贺家不会放过袁老夫人,顿时破口大骂,哪还有方才痛心悔改的模样。
贺璟恒这才明白,袁进取悔过不是因为对不起棠棠,而是因为袁老夫人,因为袁家,因为他自己。
收回思绪,贺璟恒冷漠地睥睨着眼前死状凄惨的袁老夫人,淡声吩咐道:“将袁老夫人的尸体给袁进取送去看看。若是他有什么自缢的苗头,都给我掐住,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房。
几名府兵待贺璟恒走后,开始搬运袁老夫人的尸体。
一股混杂着血液和尿液的恶臭扑鼻而来,令他们不由自主的捂了捂鼻子。
其中一名府兵开口道:“这袁老夫人也真是的,本来钦差大人就因为小小姐的事情气得不行,她还偏偏要自己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