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仵作的话，在场的人人自危，若是真有人存心谋害，那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想到用砒霜这种剧毒之物来毒害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沈凝秋与管家查对了事发之日当班的人员名单，分批次单独采集证词。管家面谈的是当日在后厨当班的，沈凝秋则负责几名舞姬与前堂的伙计。此外县令暂时控留剩余的那日没有当班的人员，待管家与沈凝秋核对完毕再作下一步打算。

问完前几个人的话，说法都差不多，无非是自己如何照往常一般活动，没有什么异常发现。若管家再无收获，便只能寄希望于官府，可看那县令的样子，沈凝秋更愿意相信自己能破了这案子。这时上菜的的和前台的伙计已经审问完了，只剩下一批新招的舞女。

“下一个。”

沈凝秋扶着额头，有些头疼。

“公子好。公子不舒服吗？我给你捏捏肩?”

她抬头，那舞女见着她像是异常兴奋的样子，什么心思昭然若现。

沈凝秋没理会她，问道：“说说你当日都做了些什么，有什么见闻。”

“容我想想啊。我当日也没做什么，就是跟一群姐妹在跳舞啊。跳完舞就回房歇着了。噢对了，公子，您能跟掌柜的说说，给我们换些好的衣裳和鞋子吗？这裙子我跳了几下便裂了，鞋子也小了挤脚，太不舒坦了……”

如若不制止，这女子怕是能一人自言自语到天黑。沈凝秋不由得有些心烦，便语气有些冷硬地打断她：“姑娘能说点有意义的吗？”

那女子见她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悻悻而停，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偷偷抬头瞧她，迟疑地开口道：“有意义的……便是我偷偷去厨房吃菜，被人撞着了但那人没阻止我也没出声喊人，反而自己跑了，然后我……吃了整只烧鸡。”

在场的人无不汗颜，沈凝秋开始有些怀疑这女子精神是否正常，准备让人带下去传唤下一名舞女进来。但就在她抬手的那一刹那，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问女子道：“你记得撞见你偷吃烧鸡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那女子睁着迷惑的大眼睛，点点头道：“应该是记得的。”

沈凝秋大喜，命人遣散了在外头排队的众人，牵着那女子来到院子里县令看着的那帮人面前，低声说：“是哪个，指给我看。”

她伸着脖子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最后一排角落里一名矮瘦的男子身上，指着他说：“就是他。”

那男子抬头看了沈凝秋一眼，便又迅速低下了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沈凝秋沉声开口道：“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去县官那里交待吧。”

也就一句话的功夫，那男子从人群中冲出身来，跪在沈凝秋面前哀声哭嚎：“公子救救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了……”

至此，案件水落石出。不是蓄意投，毒谋害，是那男子家中老，母重病，妻子带着孩子走了，便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买了砒霜混到自己的碗里，做个饱死鬼。哪成想到了临死的边缘又退缩了，饭没吃，人自个儿回家抱着老，母亲痛哭，等到他想起那碗添了砒霜的饭匆忙回到厨房时发现已被人挪走了。直到当天下午出了事，他因害怕便一直瞒着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