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是这样吗？”池玉菡微扬下颌，双肩抬平，目不斜视地道。

闫嬷嬷偏头看过来，不禁吃了一惊。她本以为教一个毫无基础的少女，不知要纠正多少回。竟没料到，碰上了天才！

“坐时，膝盖不能分开，两手交叠搭在腿上……”闫嬷嬷压下惊异，继续往下教。

“嬷嬷，这样行吗？”池玉菡摆出一个标准至极的坐姿，看向闫嬷嬷微微笑道。

闫嬷嬷已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才一上午，池玉菡已经把闫嬷嬷准备五天的课程学完了。

五天时间，已是闫嬷嬷紧了又紧，来之前便做好了陪这位大小姐不眠不休的准备。

谁知……饶是闫嬷嬷经历风雨无数，也不由被池玉菡的进度惊得目瞪口呆。

“大小姐天份之高，实是老奴平生仅见。”饶是立场不同，面对这样聪慧的学生，闫嬷嬷也不由得赞了一声。

其实，前世池玉菡跟闫嬷嬷学习时，因不怕苦不怕累，且态度又认真，已是闫嬷嬷眼中难得一见的天才。而今，天才变成了妖才。

旁边，丁嬷嬷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是被温氏派来监视池玉菡的，却一不小心着了池玉菡的道儿，如今是又悔又恨。只等着抓到池玉菡的把柄，重新获得主动权。眼见着池玉菡如鱼得水，真正是天才一般的人物，哪里高兴得起来？

心中飞快思索起来，如何给温氏提个醒儿？

温氏对梅氏的恨意，丁嬷嬷比谁都清楚。当年设计梅氏跟野男人苟合，还是丁嬷嬷去办的。想起梅氏被卖之前，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氏，失去血色的薄唇吐出诅咒——

诅咒应验了。这些年来，温氏对梅氏的恨意，只增不减。现下梅氏死了，这些恨意全都要转到池玉菡身上去。

丁嬷嬷忽然有些后悔，怎么就着了池玉菡的道儿？焦大庆和刁氏的下落，难道比得过一家子的身家性命？

“宝珠，怎么不给丁嬷嬷搬个凳子？还要丁嬷嬷自己搬吗？”余光瞥见丁嬷嬷往外挪动的身影，池玉菡眼中划过轻笑。

宝珠坐在门口台阶上，正在绣一方手帕。闻声抬起头来，看了丁嬷嬷一眼，立时站起身来：“呀，嬷嬷要搬凳子叫奴婢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劳动呢？”

丁嬷嬷气得脸都歪了，她哪只眼睛看见她要坐下？恨恨地看了池玉菡一眼，心里怄得慌，她学规矩怎么还有暇关注旁的？

宝珠是个心藏机灵的人，抱住了丁嬷嬷的手，哪里还给她走得脱？一路拉着往屋里去了。

闫嬷嬷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挑。

“接下来老奴给大小姐演示吃茶用餐的礼仪。”她是不管这些魑魅魍魉的，说到底，她不是这府里的奴才，也不是温府的奴才。

池玉菡站得笔直，微微一笑道：“请嬷嬷教导。”

少女身姿纤细，容颜明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蕴着潋滟波光，这份姿容，便连进宫做娘娘也有余了。闫嬷嬷心中惊艳，恍惚之中，仿佛见到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