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寂静的走廊深处站着一个人,像在等谁。
童岸定睛一看,是陆子昂。
现在转身走掉太奇怪了,童岸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童岸。”他微笑着叫她的名字。
童岸顿觉恍惚。
上午他不苟言笑,让她感到陌生而拘谨,但现在他笑起来,模样好像一点没变,仿佛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我在等你一起去吃饭。”陆子昂柔声解释道。
“吃饭?”童岸愣了一下。
她本能地想拒绝,骗他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但那一秒,唐婉说过的话鬼使神差地浮现在她的脑海,狠狠挑动着她脆弱的神经——
“就不能趁在波尔多的时候多结交些狐朋狗友吗?也让那个冷面怪有点危机感啊!出息!懂吗?有点出息!”
也许人人心中都装着一只潘多拉魔盒,不到打开盒子的那一刻,哪怕是自己,都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她吸了口气,抬头看着陆子昂,目光闪烁:“好啊……我刚好也还没吃晚饭。是现在出去吃吗?”
他们一起走向停车场。
路上,陆子昂没有跟她提及任何关于收购酒庄的话题,她也懂事地没问。直到坐上他的车,系好安全带,童岸才犹如大梦初醒,开始后悔。这是她除开工作外第一次坐其他男人车子的副驾驶座,封闭的空间,陌生的气息……她的肢体不由自主地僵硬。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陆子昂关切地问她。
“没有……”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童岸继续摇头:“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那我就自己做主了。”
他笑了一下,发动车子。
童岸呆呆地望着他的侧脸,这才后知后觉到,他的笑容和过去相比,还是有一些不同了,虽然仍然干净温暖,但里面多出了一份踌躇满志的自信,这是曾经的他所没有的。
时间真神奇啊。
“你和那个程先生,还在一起?”
夜色温柔,身旁的人忽然开了口。
不知为何,童岸竟然紧张了起来。
她的手指绞着衣摆,过了老半天,她才艰难地从鼻腔中挤出来一个字:“嗯。”
陆子昂似乎又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和刚才的笑容相比,似乎又多出了一些新鲜的意味,她不明白,却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陆子昂的确变了。
曾经的他,和她一样胆怯,才没有勇气问这样的问题。
“毕业那年,我妈来法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邂逅了现在的丈夫,也就是我的继父。毕业后,我留在了波尔多。”
等上菜的间隙,陆子昂自然而然说起了这些年的经历。
童岸安静地听着,不时环视四周。
毕业两年,他们看上去都变了不少,但学校附近的这家家庭餐厅没有什么变化,让人倍感亲切。
和陆子昂出来吃晚餐的决定虽然草率,但在这里和他面对面坐着,她还算放松。也许这就是旧场景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