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等了更久,等到张婶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男人似乎刚刚抽过烟,声音沙哑得性感,“你又想威胁我?是忘了那日在车上我同你说的话了?”
“不,我不想威胁你,只想和你谈一个条件。”季安从张婶手中一把夺过手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宁桎,你还记得那副画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秒,漫不经心道:“不记得,你的条件是什么。”
季安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故作洒脱道:“你是该忘了,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但那一次,是我头一回近距离地看你。”
“虽然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但你那天的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
“对了,你还夸过我那副画画的好……”
她回忆着往事,自顾自地叙述。
宁桎不耐烦地打断她:“你究竟想说什么。”
季安动了动右手,“我想再画一遍你。”
宁桎沉默了片刻,他的记忆力相当出色,已经想起了五年前那一个下午。
他闲来无事在学校闲逛,发现一个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女生沮丧地蹲在画架前。
宁桎一眼就认出了季安,上前同她搭话,才知道这个平日里见到她就低头一言不发的小保姆原来是在他们学校的艺考班借读。
这次,她正在为布置的人像素描作业愁眉苦脸。
宁桎对她挺感兴趣,也正好闲得无聊,就做了她的模特。
这件事他转头就忘了,谁知道季安居然想了这么多年,他嗤笑一声。
“季安,你就要瞎了,就算画好了又有什么用?”
“还是说,你想用这种方式博取我的同情。”
“季安,你真让人恶心。”
他的话总是能那么血淋淋地掀开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季安掐紧自己的手心,“让我再画一次你,这就是我同意在捐赠协议上签字的条件。”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那你不妨剁了我的手指,看我怎么签字画押。”
“砰!”“咔擦!”
她听到那头一阵声响,大概是宁桎怒火中烧砸碎了什么东西。
“好,我答应你。”
等杂音消失,她听到男人压抑着怒火的嗓音,季安笑了笑,“明天下午两点,我们在谷方画室见。”
不等宁桎回应,她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抛给张婶,在她见鬼般的注视里仰面躺回了床上。
第二日,宁桎按照约定让张婶送她到谷方画室。
里头空无一人,明显就是宁桎包下了整个画室。
季安坐在轮椅上,任由张婶将她推入一间房间,里面的工具一应俱全,唯一差的只有宁桎这一个模特。
她从两点一直等到了下午四点,男人才姗姗来迟。
男人穿着一件风衣,看上去有些疲态,他满脸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坐在季安对面抽起了烟。
季安拿起画笔,抬了抬眼睛:“你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