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萱虽寥寥数语,但温色也能体会到当时情况之危急。温色心下不安,北堂萱竟将这么重要的心思告知她,足见对她的信任,又或者说北堂萱原本就心如明月,既不屑阴谋,更不屑欺瞒。容华选择他,想必也是看重他与妖后的不同。
温色按下恍动的心神,问道:“了缘?他是僧,你是俗,你们怎会师侄相称?”
“我幼时体弱,师父当时正在宫中讲法,见我是个可塑之才,便将我带上山去教养。我的师父十忍大师是师祖参廖大师第一个入室弟子,了缘师叔则是师祖的关门弟子,虽然我与了缘年纪相仿,仍要唤他一声师叔。”
原来参廖是了缘的师父!若如此,她下次见到了缘定要替宫九问问他的病症。
“不过,陈皇后为何会与圣月教联手?据我所知圣月教总坛设在南越,即便分散的几名弟子潜入大燮,也不至于能将王爷重伤至此。”
北堂萱眸色骤深,“伤我之人,刀法卓绝,左手使弯刀,刀柄刻有龙纹,刀锋嵌七枚古玉,我的古剑画尺也不敌他,若不是师叔带洗凡琴前来搭救,我必死无疑。”
温色忍不住惊叹,“此人竟这么厉害?”
北堂萱眸光沉沉,“若我没看错,此人便是圣月教五护法之一的陌上。传闻,陌上左手使弯刀,名曰承月,不做刀鞘,意为不收锋。十年前此人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不受调遣,不掩锋芒,刀不容情,人亦无情,所到之处,流血漂橹,后被圣月教收为五护法之一,这些年倒安分许多,不想此次在我大燮出现。”
温色皱眉道:“圣月教竟然派出这样的人来,看来这次陈皇后为了除掉王爷狠下了血本,倘若真遂了她的心愿,只怕于大燮很不利。”
北堂萱沉声道:“如此我更不能将大燮毁在那妖妇手中!”
温色看了看北堂萱,心底忍不住叹服,此人虽是皇室贵胄,却一身傲骨,铁骨铮铮,为国为民,若为帝,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怪不得安若谷一门心思辅佐他。
温色想到一事,忍不住蹙眉道:“王爷如今重伤在身,又有陌上这样的高手对王爷不利,王爷现下住在这里恐怕危险。”
北堂萱看了温色一眼,神色稍虞,他似有深意地笑道:“丑丫头这么关心我,嗯?”
温色大翻白眼,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北堂萱看着温色翻白眼的模样,登时抚掌大笑,只可惜牵动伤口,又惹得咳喘连连。
温色给他倒了杯热茶,无奈道:“王爷安分些吧,伤得这么重还开玩笑。”
北堂萱边咳边道:“你放心,陌上既然一次不成,便不会再来。况且这里很隐蔽,妖后决不会发现我已回洛邑,至于这个远止……”北堂萱忽然顿了顿,“也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虽不能十分相信他,但现下免不得要赌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