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岩的到来,让温姒从记忆中醒过身来,她微微行了个礼,道:“时辰不早了,西边的厢房我已派丫头整理好了,两位早些休息。”
容生渊回了个礼,声音如远方高山上渺茫的雨雾一般淡薄,道:“多谢二姑娘。”
“告辞。”温姒垂眸。
她转过身,向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杜岩单膝跪下,抱拳沉声禀告道:“世子,属下已经勘察过这庄子。”
“如何?”原本看着温姒时儒雅的面容,此时却瞬间覆满冰雪,眉眼冷清。
“破败不堪,荒无人烟。除了温小姐和那个丫鬟,再无一人。”杜岩一字一句道。
听着杜岩的话,容生渊眼眸一寒,皱眉道:“堂堂王府的嫡小姐,怎么会沦落在这里?”他的声音仿佛夹带着冰霜一般,令人心生刺骨的寒意。
看着世子冷然的神色,杜岩一下子低下了头,道:“据京城来的密报,是老王妃……将温小姐赶出了府,说是到庄子里来……修身养性。”
“呵。”那淡色的薄唇间吐出一声冷笑,容生渊的眼底仿佛浓墨重彩一般翻滚着,“修身养性?我看,是恨不得死而湮没不足道。”
听到世子语气中的杀意,杜岩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冷肃的气息在周身流淌着,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
半晌,容生渊开口道:“明天,送她回府。”
“不可!”杜岩猛地抬起头,眼底是紧张和焦急的神色,“世子,您忘了,那医仙明晚就离开了!”
容生渊的眸色倏然变得冷漠疏离,垂眸看着杜岩,眼底是谁也看不透的浓郁墨色,他说:“杜岩,你逾距了。”
“可是……”杜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容生渊冰冷的眼神逼得咽了回去,只能低头,有些愤愤不甘道:“是,属下遵命。”
“杜岩,你要记得,这是我欠她的。”容生渊缓缓收回了落在杜岩身上冷冽的目光,如墨的眸子远远地望进雨幕中。
“如果没有那人,我现在别说是带疾在身,而是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
杜岩眼中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而容生渊还在说着。
“他因我而死,是我欠他的。你看着偌大的华王府,这份情,除了二姑娘,还能还给谁?”
杜岩沉默了。
发生那件事时,他还不在世子身边做侍卫。但是,每每涉及到那件事的时候,世子殿下内心的愧疚沉重的让人窒息。
容生渊不再开口,他的目光飘忽又凝重,令人猜不透他的心绪。
——
掬了一把温热的水,温姒细致地拭去脸上有些干涸的血迹,看着站在一边的洳儿,想到了西厢房里的人,于是轻声吩咐道:“洳儿,你去看看,西厢那边休息了没有,如果还没有的话,你再送热水过去。”
“是,小姐。”洳儿福身道。
虽说这庄子荒废了很久不用,但是基本的用具还是齐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