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地唤一声「世子夫人」。
可惜我和王慎始终没有圆房。
好在他无妾室通房,没那些糟心事,这点倒令人刮目相看。
然而即便我放下身段,学勾栏女子妩媚,他也犹如高僧入定,目不斜视。
如此我睡床,他睡地,相持了两个月,树上绿叶都染了黄。
该说不说,他的行为严重挫伤了我作为一个女人的自尊。
长此以往,我不得不怀疑他有那方面的问题了。
自那次我主动脱衣贴上他,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并干呕后,我就死心了。
随便他吧,就这样过也挺好的。
就算来日无子嗣,看在夏家的家世上,安国公府也不能随意将我休弃。
如此一来我不必伺候他,反而能将更多的心思用在国公夫人交代的府事上。
毕竟掌权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初来国公府,因为一直对它有高门世家的印象,所以我步步小心,生怕一步不慎便堕了夏氏门楣。
到时连累家族女眷,罪不可恕。
然随着对国公府的深入了解,我总觉得在它表面一池静水之下,隐藏着汹涌暗流。
我每次去松鹤堂侍奉国公夫人,却从来不见安国公的影子。
这对外人眼中的恩爱夫妻,实际貌合神离。
作为儿媳,我自知不该过度关注公公婆婆的私事。
但是我初来乍到,深恐犯了无形之中的忌讳,只能细心探听,一步一琢磨。
安国公极少和国公夫人说话,说了也每次都冷脸,倒是和院里没有名分的丫鬟通房们风流纠缠。
国公夫人终日闭门礼佛,不管不问。
入睡前,我状似无意地对王慎旁敲侧击。
他却突然发疯地掐住我的脖子,失去理智。
我呼吸越来越艰难,心脏怦怦乱跳,一只手用力制止他逐渐收紧的手钳,另一只手胡乱拍打他的手臂。
「夫、夫君。」
我不断挣扎,极力喊出声。
王慎猛然清醒,松了双手:
「对不起。」
他脸上骤然闪过痛色,站起来甩开门,逃跑似的跑了出去。
陪嫁丫鬟迎春急忙进来。
「无碍,今夜之事不许传出去。」
我无力地摆摆手,跌坐在地上咳嗽,好半天才缓过来劲。
风吹房门,冷冷清清地吱呀作响。
我怎么也想不通,就算我所言失礼,王慎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反应吧?
还是说另有隐情?
有一瞬间,我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太反常了,安国公、国公夫人、王慎,他们都不正常。
安国公府的水深不见底。
后半夜电闪雷鸣,风雨拍窗。
不知王慎跑去了哪儿,彻夜未归。
次日一早,我净面梳妆,忽闻清香扑鼻。
原来是妆台上的玉瓶中插了一束花串爆满、鲜艳欲滴的金黄桂花。
「迎春,这是你采的?」
我凑近一点,看到枝杈中有张隐蔽的小纸条,上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迎春摇摇头:
「不是啊,不过奴婢早上见世子来过,又很快离开了。」我瞬间扔掉手里的桂花,没了兴致。
他差点杀了我,送束花就想赔罪了?
想得美。